賽珍珠:苦戀徐志摩49年,熱烈示愛遭拒后,寫小說虛構浪漫情事
2023/07/17

1971年,冷鋒相對的中美關系,在「乒乓外交」的影響下,終于開始融冰。

一位白髮蒼蒼的美國老婦人,得知消息后熱淚盈眶。

她按捺住滿心的期待,給尼克松總統寫信,希望能夠回到眷戀多年的故鄉——中國。

此前,老婦人也曾多次寫信給中美方負責人,希望得到邀請和簽證,但因為兩國局勢處于敵對狀態,始終不能如愿。

將近半年的焦急等待,老婦人終于收到了中國大使館的來信;可信件內容,卻讓她如墜冰窟,說不出的委屈和絕望。

在信中,中方有關負責人委婉表示:因為老人發表過的許多作品,有扭曲中國形象的嫌疑,所以無法允許老人再前往中國。

讀完來信,老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抖,她像個委屈的孩子,喃喃自語:

「你們看過我的作品嗎?你們看過嗎…」

她無法接受,自己用畢生精力促進中美文化交流,卻因誤解被拒之門外;

她也無法釋然,再也回不到生活40年的家國故土,再也沒有機會,去看望那個已經長眠于地下、卻讓她牽掛一生的翩翩才子。

這位老人,就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賽珍珠。

時隔多年,斯人已逝;一部《賽珍珠傳》翻涌起云海往事,人們才知:這個才情斐然的女子,曾多次漫步于夕陽籠罩的康橋,而這一切,只因她癡愛著那個叫做徐志摩的詩人。

【賽珍珠:才情斐然的異國女子,因偶然愛上徐志摩】

出生于1892年的賽珍珠,本是美國弗吉尼亞州人;4個月時,被身為傳教士的父親帶到了中國鎮江。

在古色煙雨的江南,賽珍珠同普通的中國孩子般,是聽著精彩的《山海經》《水滸傳》等故事長大的。

因為熱愛中國文化,她自小以中文為母語,而母親教授的英文則是第二種語言。

她說:鎮江就是我的故鄉,除了膚色,我和中國人沒有什麼不同。

父母喚她珀爾,她卻為自己取名賽珍珠;原因,便是自己崇拜傳奇名妓賽金花。

換作普通大眾,多是對妓女身份唯恐避之不及;而賽珍珠卻毫不避諱,灑脫隨性,也著實是個有趣的靈魂。

遇到徐志摩,是賽珍珠逃不過的情劫。

那是1924年,四月天、草長鶯飛。

受孫中山邀請,印度著名詩人、哲學家泰戈爾乘船東來,進行文化交流。

著名詩人徐志摩,作為泰戈爾的追隨者和朋友,在這場文化交流中充當翻譯,并且照顧泰戈爾的起居。

那年4月20日,泰戈爾來到東南大學講學。

同樣隨行的徐志摩,也因流利精準的發音,備受台下聽眾們的喜愛。

其中一位身著中式傳統旗袍的美國女子,更是如癡如醉。

講學間隙中,徐志摩望向在座的聽眾們,恰好對上那雙攝人心魄的深邃眼眸。

詩人多情的心,泛起微妙的漣漪,又急速被理智平息。

直到宴會上,那位穿著旗袍的女子,端著紅酒杯款款走來。

經由東南大學負責人介紹,徐志摩才知道:對方是東南大學的老師,名喚賽珍珠;更準確些,應喚女子為布克夫人。

是的!此時的賽珍珠已年過30,與南京金陵大學的農學教授布克結婚多年。

只是兩人的婚姻充滿悲劇:沒有共同語言,小女兒天生殘障。

生活的不如意,讓賽珍珠飽受著精神和物質的雙重壓力。

自幼愛好文學的她,也只能貪婪吸取著文學的療愈。

她以為人生會永遠悲劇下去,直到在這場公開課上,認識了風度翩翩的著名才子徐志摩。

不知怎地,對方睿智幽默的談吐、舉手投足的優雅,似乎如冽冽清泉, 復蘇了她對愛情的渴望。

趁著觥籌交錯的晚宴,賽珍珠鼓起勇氣,走到心儀的男子面前,借口討教文學指導。

此時的徐志摩雖只有28歲,卻已經出版了兩本詩集,還翻譯了包括泰戈爾、葉芝在內的世界著名詩人的大量作品,有著「中國拜倫」的稱號。

徐志摩凝望眼前這位女子,只見她眉目含笑,談不上心動,卻有種吸引人心的魔力。

因著文學的機緣,兩人有了親切而真摯的交談:

賽珍珠對這個僅僅認識半天的男子,有著莫名的信賴;她說自己的童年,說對中國的熱愛,說生活的變故,說文學創作遭遇的瓶頸…

不知怎地,她好像打開了源源不斷的話匣,有眾多剪不斷、理還亂的言語,想要說給這位年輕的詩人聽。

她說了很多,卻始終無法說出心中的那份愛慕與情動。

此時的徐志摩,正處于失去林徽因的痛苦中,當年情斷康橋的打擊,讓他始終無法走出來;如今泰戈爾訪華,已經結婚的林徽因與梁思成更是隨行陪伴。

面對兩人的相知相惜,徐志摩心中涌現著翻天覆地的疼痛。

所以,對于賽珍珠的出現,他縱然細膩多情,卻始終沒有往感情方面考慮。

他覺得:這是一場相見恨晚的文學交談,也是兩個因緣際會的文學知己,在不同領域的靈感碰撞。

所以,在得知賽珍珠,寫作是為了補貼家用時,徐志摩急切勸道:

「你不應該這樣,著書不為稻糧謀,如果你真要是為了錢而寫作,那麼你是寫不出優秀作品。」

面對愛慕之人的關心,賽珍珠的心如小鹿亂撞般,充盈著喜悅和幸福。

同時,她也意識到:只有擺脫功利心,才能創作出真正的文學作品。

這場邂逅,她視徐志摩為生命的璀璨星光;被愛情喚醒的她,多了些奮不顧身的勇氣。

她已經決定好:縱然道阻且長,也要追尋愛慕之人的腳步。只為有一天,能與他并肩同行。

【她鼓起寫信告白,卻得到徐志摩結婚的消息】

女人的愛情,總是綿長而癡情。

一旦遇到心動的男子,萬分理智也化作齏粉 ,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,執著而熱烈。

賽珍珠縱然才華卓絕,卻也被愛情困住原地,只覺得徐志摩所作所為,敢愛敢恨。

縱然他拋妻棄子,逼得張幼儀剛剛生育,便簽下失婚協議書;縱然他不顧林徽因已經結婚,仍然寫詩歌狂熱示愛…

他浪漫多情,也決絕自私;可這些在賽珍珠看來,反倒增添了徐志摩的魅力。

她仰慕徐志摩的勇氣,也憎恨自己的怯弱。

明明與丈夫毫無感情,卻因為宗教信仰和孩子的牽絆,始終無法狠心失婚。

她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段突如其來的愛慕,只能先深深埋在心底,任它繁茂生長。

直到1924年的5月,泰戈爾結束學術交流,踏上回國的郵輪。

因為要輾轉多次,身為好友的徐志摩,便陪泰戈爾先前往日本。

得知徐志摩要離開的消息,賽珍珠感到即將要失去對方的慌張;掙扎多日,她終于放下中國女子般的矜持和內斂,給徐志摩寫信,進行了隱晦的表白;

「我的心掩藏在語言的背后,但從你眼里頻頻擲來的刺激,使我痛苦不安。」

這封信,賽珍珠沒有寄給徐志摩,她想要當面送給這個男子,看到他的驚訝和慌張,也期待他給予熱烈的回應。

可有些情,不是單憑自己的美好向往,就可以成全的。

當賽珍珠在南京苦苦等待心儀男子回國的時候,卻不知徐志摩已經愛上了其他人。

那是一場讓文學界嗤之以鼻的荒謬情緣,他不顧與陸軍少將王庚的多年感情,竟愛上了對方的妻子陸小曼。

熾熱的愛噴涌而出,多情的詩人文思泉涌。

追求陸小曼期間,他為她寫了鋪天蓋地的情書。

說來荒謬:這些情書和詩歌,分別被收錄在《翡冷翠的夜》以及散文集《愛眉小札》中,明明是讓人不恥的愛戀,卻成為中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詩歌集。

得知徐志摩愛上陸小曼后,賽珍珠將那封沒有寄出的信,壓在了抽屜最下方。

從此以后,她將自己的思念和苦楚,全部融匯成動人心扉的句子,開始了全身心的創作。

1925年,她寫成短篇小說《一個中國女子的話》,講述了一對異族青年男女的戀愛故事,影射了她對徐志摩愛得無望而強烈。

後來,賽珍珠又創作了多部中國題材小說,幾乎每部小說中都有徐志摩的影子。

對于這個愛而不得的女子來說:優雅而多情的詩人,已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夢。

唯有沉醉在自己構建的文學幻夢中,自己才能真切地擁有對方,也能夠感受到深愛男子的綿長深情。

縱然幻夢一場,可賽珍珠卻甘之如飴,無法自控。

【徐志摩的拒絕緣由,卻讓她下定決心與丈夫失婚】

1928年,賽珍珠決定翻譯中國名著《水滸傳》。

得知消息的徐志摩,對此表示萬分支持,并坦言愿意盡全力幫助。

當得知賽珍珠把《水滸傳》譯為英文版《四海之內皆兄弟》時,徐志摩大加贊賞。

可以說,賽珍珠翻譯《水滸傳》的工作,也間接拉近了兩人的感情。

她對徐志摩是始終放不下的,所以才會問他:

為什麼沒有一段英雄美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?

浪漫多情的詩人卻回答:好漢們知道,世間只有情最累人。

曾經奮不顧身追求所謂愛情,甚至拋妻棄子也不惜的徐志摩,竟然能夠說出「情最累人」的總結,實在有些讓人錯愕。

但賽珍珠卻是懂他的,她知道他過得不幸福。

自從和陸小曼結婚后,徐志摩才真正感受到理想和現實的差別;他與陸小曼并非同路人,卻憑借當初的執拗和任性綁在一起,縱然婚姻完整,可其中悲歡幾許,只有自己知曉。

她為詩人難過,也為自己曾經的錯過遺憾。

兜兜轉轉這4年,她無法忘記這個讓她心動的男子,也不想再次錯過。

她寫信給他:你不應該做女人的信徒,而應該是愛情的信徒。

而后再度寫信勇敢表露心跡:「我不想憑此得到你的愛,只希望你能從中找到力量……狂亂如你,沉靜如我,其實大家都一樣,在痛苦的婚姻中,更加期待真愛的到來。

隨信送出的,還有那封4年前未寄出的告白。

她等著詩人的回復,等著愛情的開花結果。

但賽珍珠的癡心,卻讓徐志摩始料未及。

他沒有想到,也沒有去想過,自己會被這個異國女子深深愛慕多年;看到她含蓄而堅定的表白,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
終究是不愛的,所以他回信:

「我跌倒在生命的荊棘里,只有康河的水能為我療傷。」

還是那年的康橋之戀,也還是那年的春日情動;兜轉多年,他原來始終放不下那個林氏女子。

賽珍珠有些難過,但也下定決心:如果徐志摩的愛情傷累累累,她愿用一生時光等他痊愈。

所以收到徐志摩的拒絕后,賽珍珠還是與丈夫分居失婚。

她一年一年的等待,也許是等待詩人的駐足停留,也許是等待時間磨滅心中的愛慕。

在這期間,她見證古老中國的風云涌動,見證家國破碎下的生命掙扎。

這個將自己奉獻給中國的女子,以悲憫的筆觸,寫下中國農民的掙扎和苦難,取名為《大地》。

這部作品,讓她斬獲了諾貝爾文學獎,也讓中國農民的形象第一次被推向世界。

她想給徐志摩分享自己的文學成就,卻不料天意弄人。

1931年,賽珍珠的《大地》在全球引起熱烈反響;而這年,飽受婚姻失意的徐志摩,與陸小曼爭吵過后,不幸墜機身亡。

得知消息的賽珍珠,悲痛欲絕。她的癡情沒有等到回復,便被命運的大火焚毀。

【放在最后的話】

後來的賽珍珠,回到了美國。

據說:她遇到了一位酷似徐志摩的儒雅文人,白皙的臉龐,金絲邊框的眼鏡,儒雅浪漫的談吐,讓她恍然回到從前,回到那年初見的人間四月天。

漫長的30年時光中,她無數次夢到自己的童年,夢到鎮江的煙雨,夢到南京的樓台,夢到梔子花開的那年,她在東南大學遇到的多情才子。

她在文學中老去,也在想念中老去。

去世時,身上穿的是一件中國絲綢旗袍,邊角已有磨損。

那件旗袍,便是在東南大學,初遇徐志摩時身上所穿。

從生到死,云海茫茫,她始終沒有放下;縱然多情才子飽受爭議,可年月更迭,他卻是她一生的心心念念。

是天意弄人嗎?

如果得到是傷害和厭倦,而遺憾造就美好和懷念,那這種結局,或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