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蔣英的一生,總離不開兩個男人:丈夫錢學森,中國航天之父;父親蔣百里,軍事理論家。
蔣英卻不只是科學家夫人與名將之女,更是中國杰出的音樂教育家和女高音歌唱家。
她的人生充滿傳奇: 「不要叫我錢學森夫人,我自己就是藝術家。」
舞台上的蔣英,散發著原子式的燦爛光芒;家庭里的蔣英,是科學大師的賢內助;校園里的蔣英,被后起之秀們喊做「蔣媽媽」。
錢學森曾這樣評價愛妻:
每當我想起蔣英那動人的微笑時,心中的熱情就會被點燃。
千萬人中一回頭,你就能看出是她,盡管她和眾人的穿著都一樣。
因為她的那種氣質與眾不同。
蔣英身上令錢學森傾倒的氣質,就是歷久彌新的優雅。
女人的歲月易逝,優雅卻永不過時。
女人如何優雅度過一生?蔣英交上了一份完美答卷。
豆蔻年華,重要的是自立自強
名將蔣百里前半生為振興中國流血流汗,年紀大些后才生育了五個女兒。
蔣英就是他的第三個女兒,于1919年出生。
蔣百里對女兒們的教育,采取了中西合璧的方式。
放假時,還讓女兒們游泳、騎馬。
有一次,蔣英偷偷跑到馬房外試騎父親的白馬。
白馬發覺背上的不是主人,一氣之下,在院子空地上繞了兩個圈子后突然奮身沖入馬房。
此時,蔣英無法從馬上跳下來,不跳又有撞破腦袋的風險。
說時遲那時快,她急中生智用手攀住了馬房的屋檐。
但兩腳懸空,手又抓不牢,她一下子跌在地上。
蔣英覺得又疼又丟臉,一句話也不說。
蔣百里心里很慌,生怕她受了重傷。
發現女兒無恙后,他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:「別害臊,你今天才算畢業了。」
這時,蔣英才十三歲,卻展露了女孩子家少有的勇氣。
蔣百里喜歡音樂,他也教蔣英,他看見小蔣英喜歡蹦跳,也喜歡唱歌,就說,這個孩子將來學音樂吧!
蔣英從小就打下了扎實的音樂基礎。
蔣百里身居高位,定期邀請世界級文壇巨匠訪華,如羅素、泰戈爾等,蔣英因此得以時常目睹大師風采。
耳濡目染之下,她也擁有了一種常人所難企及的見識和氣度。
蔣英成人后,蔣百里送她去德國柏林深造音樂。
為了參加各種音樂活動,有時都顧不上吃飯,只在捷運買個面包夾火腿腸充饑。
可她依然為自己的精神富足而喜悅:「那時候我像掉進了音樂海洋里,有吞不完的好東西。」
不幸的是,二戰全面爆發。
歐洲都淪為了戰場,蔣英整天都能聽見轟炸機隆隆飛過。
柏林籠罩在血腥的恐怖里,城里的生活也愈加困難,見不著蔬菜水果。戰爭還中斷了她和家人的聯系。
雖說出身顯貴,蔣英卻沒有大小姐脾氣。
她獨自在異鄉苦苦堅持:「我不能丟中國人的臉!一定要把西方音樂學到手,自己闖出名堂來!」
早上一頓土豆,晚上一頓土豆,臨睡前肚子就已空空,第二天早上還起來躲著炮彈學習。
因為年輕能吃苦,更因為自己偉大的志向和強大的意志,蔣英用她動人的歌聲征服了各國音樂家和聽眾,在國際女高音比賽中獲得桂冠,開創了亞洲音樂史上的新紀錄。
優雅不是表面的光鮮,而是源自內在的堅韌。
用熱愛作為豐富自己的養料,勇敢地蓬勃生長。
金花綻放,只想站在舞台中央
二戰結束后,蔣英一直關注著海上通航的消息。
1946年冬,蔣英在海上漂泊了一個多月,終于回到了闊別了多年的祖國,與家人朋友相聚。
蔣英決定在上海開始自己全新的音樂生涯,獲獎歸來的她引起了上海音樂屆的強烈關注。
演唱會盛況空前,舞台前擺滿了花籃,台下坐滿了聞訊前來一睹蔣英風采的朋友與樂迷。
她那悠揚的歌聲和出色的演唱技巧,傾倒了所有現場觀眾。
演出大獲成功,蔣英也引起上海歌壇的轟動。
此次演唱會給當時的人們帶來了西方的藝術與文化,也奠定了蔣英在中國歌壇的地位。
各大報紙連篇累牘地進行了報道,演出照讓她光芒四射,引來無數傾慕和贊嘆。
隨后,蔣英在全國各地的演出都取得巨大成功。
正值國民黨反動統治最黑暗的時期,蔣英的社會聲譽和家庭背景,讓她免不了與達官貴人、名媛佳麗周旋。
她極其厭惡應接不暇的迎來送往、浮華勢利的官場作風。
這時,蔣英的青梅竹馬錢學森回國了。
他已是麻省理工學院最年輕的終身教授,意氣風發。
錢學森看見的蔣英已經與小時候大不相同了,更加端莊秀麗、風姿綽約。
錢學森的到來也讓蔣英特別高興。
優雅,是你若盛開,胡蝶自來。
理工男錢學森問:「你跟我去美國好嗎?」
一開始蔣英沒有答應,但錢學森不依不饒:「我們開始交朋友吧,然后就結婚。」
蔣英最終被錢學森的真誠和優秀打動,答應了他。
對于蔣英來說,結婚意味著將要放棄在中國剛剛起步的歌唱生涯,去異國他鄉開始全新生活,但夫婦倆還是離開了國民黨統治的上海。
1949年10月,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消息傳到大洋彼岸,夫婦倆的內心激動不已。
錢學森打開一本珍藏的中國地圖,反復看著,他對蔣英說:「咱們回中國去,那里需要我們。」
蔣英點了點頭,眼角淚光閃動。
奈何美國政治形勢發生變化,全美掀起反共浪潮。
因為錢學森在科學界的特殊成就,他被特工監視,禁止出境。
在錢學森多方求救和新中國的外交斡旋下,錢學森一家終于在1955年回到了祖國的懷抱。
錢學森去陽泉進行研究工作,蔣英則為當地的煤礦工人演出。
舞台就是廣場上壘起的幾塊大木板,沒有照明,也沒有擴音器。
蔣英激動地拉開嗓門,用上全身的功夫,高聲歌頌礦工英雄。
歌聲剛落,掌聲便向她沖來。
雖然條件簡陋,但蔣英日后回憶起來,仍感到自己的聲音從沒有如此響亮和流暢過,她的激情是從心里涌出來的。
多年的藝術熏陶和追求,使蔣英養成了純凈安然、淡泊名利的品格,她的心靈保持著藝術家的美好純潔。
她只愿綻放于舞台,徜徉在藝術天地,不愿成為名流吹捧的明星。
優雅不求外在環境,要向內求。
觥籌交錯也好,樸實無華也罷,平視才能看見真正的自己。
教書育人,至真至善通往真我
為了更好地照顧家庭,蔣英放下了自己喜愛的演唱事業,前往中央音樂學院教書。
蔣英後來回憶道,起初自己心里是有情緒的,畢竟突然離開舞台進入一個陌生行業。
但她感嘆說,領導提的意見是對的,不然可能就沒有今天幸福的家庭,也不會遇到這些學生了。
蔣英剛調入中央音樂學院時,并不清楚該如何教學。
但是蔣英愛學生,視每一個學生為自己的孩子,看著學生們的進步成長,她由衷高興。
1959年,吳雁澤剛進校時是個土里土氣的農村孩子,一口山東口音,不會講普通話。
按吳雁澤的話說:
看到別的同學把鋼琴彈得「嘩嘩」的,我卻是「嘣嘣」的,有些自卑。
可蔣先生沒有拋棄我,把我這個「土老帽」當成「寶貝蛋」,額外給我開小灶,培養我的音樂感覺。
蔣英看到了吳雁澤獨有的氣質,與生俱來的好歌喉,以及強烈的歌唱欲望。
不管他出身農村還是城市,是否受過良好的音樂啟蒙教育,通過鼓勵啟發,好好培養就可以成才。
吳雁澤作為蔣英的大弟子,後來成了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。
蔣英全面的藝術修養、嫻熟的外語知識、周密的教學計劃,讓她培育出眾多活躍于國際舞台、飲譽海內外的弟子,堪稱「培養大師的大師」。
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祝愛蘭是蔣英弟子中的佼佼者。
她是迄今為止在國際歌劇舞台上活躍時間最長的中國女高音歌唱家,在和蔣英四十多年的師徒生涯中,兩人的感情早就勝似母女。
祝愛蘭曾說:「沒有蔣老師,就沒有我今天的一切。」
1974年,開學的第一天,祝愛蘭一眼就看到正在擦玻璃的蔣英——那麼漂亮,陽光照射在她微微泛起笑容的臉上,顯得十分溫暖。
她動作那麼認真,那麼從容。
「當時她身穿一件淺色風衣,腳上的鞋子有點像靴子,整個人的氣質是那樣協調,甚至可以說是完美。」
在祝愛蘭看來,老師蔣英還是一個特別樸實低調的人。
當年老師蔣英家已經配了汽車,但卻從來不占公家便宜,甘愿擠公共汽車陪她去上課。
蔣英的愛與關心,孩子們都看在眼里,親切地稱她為「蔣阿姨」,并在她九十周年生日之際,獻上一場盛大的慶祝晚會。
那一晚是屬于蔣英的。
她穿著寶藍色的中式禮服,端坐台下,神采奕奕、面帶笑容地看著從海內外趕來的學生們。
學生們用歌聲對執教近半個世紀的蔣英教授,表達著深深的感激和尊敬。
香奈兒不止一次說:「女人四十歲以后的相貌是由自己負責的。」
青春易逝,卻仍可用充盈的精神,在歲月面前不卑不亢。
跨過了山河大海,知道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。
久經洗禮后,至真至善通往最高級的優雅。
魅力影星奧黛麗·赫本曾說:「優雅是永不褪色的美。」
漂亮是上天贈予的,優雅卻源于文化的陶冶和自身的底蘊。
女人如何優雅度過一生?蔣英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答案。
即使蔣英身邊環繞著許多優秀的男性,她依然讓人無法忽視;縱使蔣英年華老去,她的優雅也仍在持續。
她雖出身豪門,卻沒有大小姐脾氣,敢于去愛,樂于奉獻。
優雅離不開精神上的獨立,處逆境不低頭,遇繁華不迷失,在平凡中從容地追尋真我。
而我們現今面對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,缺乏的正是這種由內而外的精神氣質。
在世事中浮沉,歷盡千帆,看天邊云卷云舒,來一場優雅與強大的內在修行。
與君共勉。
代表者: 土屋千冬
郵便番号:114-00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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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本金:2,000,000円
設立日:2023年03月07日